那个二太太提到颜家,提到我妈妈。
现在这个六叔也说颜家,我不算笨,我在揣测。
或许,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孤儿,而景栩捡到我也不是偶然?
我不安地胡思乱想,听到景栩走过来了在说:六叔,怎么了,这么大阵仗?”
也就你想的出把她安排在家里,天天看着实在是碍眼,这才一天就偷吃家里的燕窝。”
我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司卉锦,还没捕捉到她的神情,景栩的目光就落在我脸上了。
他看了我片刻:景如声,今天把花园里的落叶都扫了。”
她偷东西啊,老四。”六叔站起来了:我们家的家教没这么松吧,你要留她的命就得好好教她,这么教可不行,你不会教我替你教。”
六叔随手摸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,他这是要用烟灰缸砸我吗?
这样一个坚硬的大家伙砸下来,我的天灵盖都要被他给砸碎了。
我下意识地往后躲,更是激怒了六叔,他举起烟灰缸就要向我砸下来。
我护着脑袋蹲在地上,忽然此时,我听到了司卉锦的声音。
六叔,那燕窝是我吃的。”
烟灰缸没有砸在我的脑袋上,我从捂住眼睛的指缝中往外看,六叔高举着烟灰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什么?”
六叔。”司卉锦走过来把我给拉起来,挡在我面前:抱歉我也是刚刚住进来不懂得家里的规矩,昨天晚上我饿了就从冰箱里拿了一盅燕窝吃了。”
是你吃的?”六叔手里的烟灰缸慢慢地放下来了,疑惑地问她。
真的是我吃的,盖子上有一朵蓝色小花是吗?我就看那个盅格外精致好看,跟别的盅不一样,我就拿来吃了。”司卉锦说着,扭头去跟二太太说:二婶,那盅燕窝是您的啊,哎呀,真的不好意思了,对了二婶,昨天晚上我来的晚,我还给您带了礼物都没时间给您,要不然我们上楼去拿。”司卉锦亲亲热热地挽起了二太太的胳膊。
司卉锦这么说,二太太脸上的表情缓和了:哟,侄媳妇这哪里好意思,一盅燕窝而已,小意思,我们景家没那么小气。”
司卉锦扶着二太太往楼上走,我看到她一只手背在后面朝我挥了挥,意思是让我快点走。
我从地上拿起抹布,跟六叔弯弯腰:我先去干活了。”
我溜之大吉,从景栩面前溜过的时候,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卉锦。
我心里堵堵的,但是我又真心感激司卉锦,同时觉得自己很小人之心。
刚才我误会人家昨晚给我吃燕窝是有意陷害我,是我自己心胸狭窄,对司卉锦心存偏见。
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。
可是我逃过了燕窝事件,却没逃的过别的。
打扫卫生的时候,跟我一起打扫的女孩子摔了一个花瓶,她白着脸尖叫了一声,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大叫着玲姐跑出去了。
我看着碎在地上的花瓶,真的碎的很彻底。
不过,只是普通花瓶,不是古董,值不了多少钱。
女孩子带着玲姐很快跑进大宅,玲姐过来就甩了我一个耳光。
我让你小心小心,你是故意的吧,知不知道这屋里的每件东西都是古董!你要死了你!”
不是我打碎的!”我捂着脸。
就是你,小云看到是你,你还抵赖!”
那个女孩子叫做小云,看着她红着脸离我们远远地站着,我忽然没有了分辨的力气。
看样子,要么这花瓶是她故意摔的。
要么她摔了栽赃给我也很正常,反正玲姐对折磨我一直很有兴趣。
于是,我打碎了花瓶,她想出了一招,罚我在花瓶的碎渣上跪一个小时。
刚好景栩和司卉锦从楼上下来,玲姐谄媚地过去汇报:那死丫头果然不是做事的材料,才干活就打碎了花瓶,我让她跪在碎花瓶上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玲姐,你是旧社会的工头吗?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人家报警了会告你故意伤害,你要坐牢的。”司卉锦快步走过来把我给拉开了,上下打量我,温柔地询问:你没事吧?”
我摇摇头,我还没跪下呢。
景栩只是看了一眼,什么都没说就走出了大厅:小锦,我在外面车上等你。”
景栩这么冷淡,我习惯了才是。
司卉锦这么温暖,我也渐渐习惯了。
可能,一开始我就对人家有敌意,觉得司卉锦不是好人,但是现在她是这个家里唯一能够带给我温暖的人。
花瓶打碎了就收拾起来,让人跪在花瓶渣上也亏的你能想得出来,如果下次摔花瓶的是你们,你也要跪吗?”
玲姐被骂的头都不敢抬,司卉锦把我拉到一边,她的手心干燥温暖。
我写一个我的电话号码给你,我如果不在家里他们胡来的话,你就打给我,嗯?”
谢谢你,卉姐。”我小声说。
不客气,都是人生父母养的,这些人太过分了。”司卉锦从包里掏出笔:没有纸,我就抄在你的手心里,等会你把它抄在纸上知道吗?”
笔尖在我的掌心滑动,痒痒的。
我看着司卉锦托着我手掌的手,忍不住又哭了,眼泪一滴滴地掉在她的手背上。
如声,别哭了。”她用香喷喷的手帕给我擦眼泪:你现在这个境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,这几天我看看阿栩的情绪,我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。”
我听六叔说什么颜家,颜家到底是什么?”
颜家?”她也很惊奇的样子:我不知道,如声,你先别胡思乱想,我打听到了就跟你说。”
卉姐,你们去哪?”
我跟阿栩去拜访一个朋友,中午去我家里吃午餐。”
下午才会回来?”
嗯,你别怕,我会早点回来。”司卉锦拍拍我的手:现在是法治社会,不会对你怎么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