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自己摸过,不烧。许是到夜里了,有点冷。”杨若晴说道。
实在是憎恶死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,没事吃那么多,把胃都撑大了,消化得又快,折腾了一下昼,到了这会子该吃夜饭了,胃里没啥东西,人也没啥能量,自然手脚就冰凉了。
来,快到娘这儿来坐着,娘给你捂捂。”孙氏不由分说的拉住杨若晴的手,自己身体往长条凳另一边挪去,将杨若晴一双微微泛凉的手塞进她上衣的下摆,贴着她干扁却温暖的肚皮,紧紧捂着。
孙氏的另一手轻搂着杨若晴的后背,叹息声在杨若晴的耳边低低响起:做梦也想不到,你爹会摊上这码子事儿,我可怜的晴儿,你还生着病咧,这又饿又冻的,我可怜的闺女……”
还没说几句,孙氏就哽咽得不能成声了。
杨若晴垂下头,万万想不到的是,在这样的情况下,孙氏的心里还能惦记着自己,惦记着自己没有吃饭没有喝药,孙氏自己都六神无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,却还能用自己的体温来给闺女捂手……
在这样的秋夜,清贫的农家小院,豆油灯摇曳的昏暗小屋里,被自己娘这样呵护着,她的鼻子猛地一酸,几近半生无泪的她,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。
杨若晴侧过头去,用力逼回眼底的湿润,再次转过头来。
娘,你别为我担心,晴儿已经十二岁了,是大孩子,能照顾自己。你留在爹身边,好好照看我爹就成了。”
福伯说,你爹的腿怕是好不了,他下半辈子要是当真下不来地,咱娘几个该咋办呀!”孙氏听到杨若晴这番话,欣慰的点了点头,眼睛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杨华中,无助的哭了起来,怕吵到了杨华中,她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,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着。
杨若晴知道,孙氏口中的‘娘几个’,不仅是她们母女,还有前两天被外公用牛车接去耍玩几日的两个弟弟。
大弟弟杨大安八岁,小弟弟杨小安才刚过三岁。要是杨华中的腿真的就此废了,那对于这个家来说,真的是天塌下来了。五张嘴的吃喝全都落在孙氏的一双肩膀上。
娘,你不要太担心,福伯也说了,我爹这腿,也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。只要咱们齐心协力,肯定能想到法子的!”杨若晴把已经温暖了的手从孙氏的衣服里抽回来,紧紧握住孙氏的手,轻声安慰道。
孙氏点点头,没吭声。心里暗暗叹口气,就算再齐心协力又能如何呢?拿不出银子来送晴儿爹去外面的大地方找名医吃好药,晴儿爹这腿,还是好不了啊!
孙氏的那点心思,杨若晴看得透透的。
她也没再多说什么,语言,在面对困境的时候,往往是最苍白无力的。行动,才是扭转一切的根本。
目光又重新落回床上的杨华中的身上,这会子屋里灯火昏暗,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也不是很好,等过两日福伯过来给爹换药,她再找个机会在旁边好好看看爹腿上的伤情。
不管如何,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爹的腿,让他重新站起来,这个家,不能没有他!
好一会儿,厢房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身进来。
杨若晴扭头看了一眼,来人是自己的五叔杨华洲。
三嫂,我三哥这会子咋样了?醒了没?药喝了没?”杨华洲来到床边,看了杨华中几眼,问道。
孙氏也站到了床边,跟着目光落在杨华中的身上,叹了口气道:半个时辰前醒了下,喂他喝了小半碗药,啥话都没跟我说,喝药都是闭着眼睛的,喝过又躺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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